散文:摇曳在记忆里的旧时光

  散文:摇曳在记忆里的旧时光

  山泉盛水的池子是由一方方青色石条砌就。池子的西南角上嵌入了一块石槽,一股清流便被接引而出。勤学考试网小编整理了散文:摇曳在记忆里的旧时光,希望大家喜欢。

散文:摇曳在记忆里的旧时光

  青砖黑瓦,土木结构。屋顶上生长着茁壮的瓦松,将高高的身影写在了蓝天白云下;屋檐下有燕子筑巢,玄鸟不时迅疾低俯掠过,空气中仿佛漾起翅膀划过的痕迹;墙垣上有壁虎出没,受到惊扰便会断尾而逃。

  门前有两棵树:一棵杏树,一棵柏树。春天,杏树枝头缀满粉色花朵,如一位端庄娴淑的女子,一夜春风,地上落英缤纷,仿佛许多零落的美梦;四季常青的柏树,年复一年,仿佛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默默地讲述着时间的故事。

  傍晚时分,爷爷挑着一担牛草踏着夕阳的余晖,一颤一颤地回到老屋。屋内光线昏暗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牛粪与青草的混合气味。爷爷放下草担,长长地舒了口气,一边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沁出的汗珠,一边往门口走……

  爷爷蹲在门口的墙根下抽完一锅烟后,夕阳便随着烟锅里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了,夜用温柔的翅膀将大地轻轻地拥入怀中。斜对面的晾圈里,黄牛急于归栏,绕着木桩不停地盘桓。爷爷走上前去,黄牛亲昵地将头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。爷爷将牛牵回屋内,便和我在脚地上支起铡刀,就着如豆的油灯开始给黄牛铡草。

  我那阵儿大约十二、三岁。爷爷蹲在铡刀旁,将缀满紫色花絮的苜蓿一撮一撮捋码整齐,然后用膝盖顶住喂到铡刀口。我站在铡墩上,双手紧握铡刀把,弓起腰使出浑身的力气往下一压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一段一段的草屑便顺着铡刀口散落到地面,顿时一股浓郁的青草气息便会扑面而来……

  夜里,爷爷盘膝坐在土炕上,往烟袋锅里塞满烟丝,然后凑在油灯上点着,眯起眼睛徐徐地抽,等着给牛添草加料。黄牛鼻息粗重,缓慢而有节奏地咀嚼着草料,间或还会打个清脆的响鼻。我躺在爷爷身边听他讲那些陈年往事。

  至今想起,爷爷那苍老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我耳边,回荡在我心间。于是,那么多过往,在我心里生根。我常常听得心驰神往,沉浸于其中,或惊讶,或惊恐,抑或迷茫,似乎每一种感受都让我眷恋,一如眷恋那温暖的身影。

  老屋西边沟底有一眼山泉,泉水叮咚,唱响着四季。每日清晨,天还未亮,爷爷便会早起,然后挑上水桶赶着黄牛向村西走去。铁桶在爷爷肩上发出“嘎吱,嘎吱”的声响,与牛铃和成一支清脆悦耳的旋律,撒在了清晨寂静的村道上。

  陡峭、迴折的山路,一边是壁立的山崖,一边是深深的沟壑。崖面不时有细土“扑嗽嗽”滑落,常常使人畜惊恐不已。山路上布着一串大大小小的脚窝。脚窝历经长年累月的人踩牛踏风吹日晒雨淋,已经深深凹陷,底部龟裂出纵横交错的纹路,仿佛蕴含着无数光阴和岁月。

  爷爷沿着山路小心下行,赶着黄牛,也赶着黑夜,待下到沟底时天才像掀起盖头的新娘子,亮了。黄牛看见泉水撒着欢儿地向前跑去,爷爷便放下水桶蹲在一边静静地抽烟等待,有人前来取水,打声招呼,便不再多说。他的大半生都交付给了土地和劳动,是沉默的男子。等黄牛饱饮泉水后去边上吃草,爷爷才会起身把烟袋锅在鞋底子上磕磕,然后揣进口袋。

  山泉盛水的池子是由一方方青色石条砌就。池子的西南角上嵌入了一块石槽,一股清流便被接引而出。石槽底下置有一块青石,方便人们将铁桶放在上面接水。空谷幽谧,鸟鸣清脆,使人内心通透澄明,一如那一脉清凉。爷爷在泉眼上接满一担水,然后赶着黄牛沿着三回九转的山路一步一喘地原路返回。

  爷爷将水挑进家门,奶奶开始做饭, 乡村质朴的一天才算开始。